王瑶是中国中古文学研究的开拓者、现代文学研究的奠基人之一，他的《中古文学史论》《中国新文学史稿》至今影响深远。他师从闻一多、朱自清等大家，而孙玉石、钱理群、温儒敏、陈平原等知名学者都是他的学生。

在王瑶先生去世的这35年里，不断有他的著作、纪念他的著作出版。今年是王瑶先生诞辰110周年，河北教育出版社修订再版了8卷本《王瑶全集》，并推出他的学生、北大教授陈平原怀念恩师的新作《风雨读师》。

现代文学研究奠基人之一

王瑶先生在中国中古文学、中国现代文学研究领域都取得了重大成就。王瑶早年在西南联大师从朱自清先生研究魏晋文学，《中古文学史论》到目前为止还是他的最有名的著作。朱自清曾评价他：“你能见其大，将繁乱的琐碎的材料整理出线索来，这是难得的，有用的；同天读到你的《古文辞的研读》，也觉得有特见。”20世纪50年代以后，王瑶改教新文学史，并出版了《中国新文学史稿》。文学史家严家炎认为，这是我国第一部史料丰富、体系完备的现代文学史著作，为中国现代文学学科奠下了基石。

王瑶生前影像

不仅治学，王瑶先生的立身处世、日常生活也颇多对魏晋风度的继承。比如，他非常欣赏《世说新语》，喜欢品评人物，谈论逸闻琐事，也留下了很多耐人咀嚼的妙语在社会上流传。陈平原告诉记者，老师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他非常关注现实，书斋里的阅读连着室外的风景，也连着整个社会，“他是一个有大智慧、有大判断，也洞悉社会变迁和时代风云的人。”

《王瑶全集》是迄今最全的王瑶著作

王瑶先生晚年将精力转到教学领域，著述不多，1989年12月病逝。

在他去世十年后，孙玉石、严家炎、樊骏、乐黛云、王得后、董大中、钱理群、吴福辉、温儒敏、陈平原、王超冰11位学者组成的编辑小组，将王瑶先生生前的全部学术著作，包括文学史专著、论文、札记、评论、编注，以及部分书信、日记、年谱、著译年表和著作目录等，整理成8卷本《王瑶全集》，在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

这是目前为止出版过的最全的王瑶著作，所收入之文时间跨度较大，呈现了丰富的学术成果和鲜明的时代特色，为广大读者展现了王瑶先生作为一个学者的真实足迹，也为学术界增添了一份文学研究的珍贵资料。今年是王瑶先生诞辰110周年，河北教育出版社隆重再版了此套丛书。

陈平原介绍，当年做这套书时，很多知名学者以及王瑶先生的弟子都参与了，资料收集很全，此次再版在内容上没有做更多增补，主要是校对错漏、复查引文，以及调整因为时代变迁变化了的表述，“基本思路就是凡涉及观点的不动”。

经由阅读和老师隔空对话

做专业研究，《王瑶全集》无疑具有重要价值，但对于普通读者来说，《风雨读师》更容易带领大家走进已经日渐远离我们的王瑶先生的世界。陈平原坦陈，《风雨读师》不是评传，也不是论著，而是明显带有个人感情的“杂说”。书中文章最早的写于王瑶先生去世后不久（《为人但有真性情》），最新的一篇完成于今年3月，断断续续写了30多年。

1984年，陈平原在中山大学完成硕士学业，成为北京大学中文系第一届博士研究生，每周与导师王瑶进行一次学术对话。在王瑶先生去世后，陈平原通过阅读遗著、参与编书、讲授课程、组织纪念研究会等，与恩师始终保持学术及精神对话。“我真正跟先生念书只有五年半时间，先生的学术精神以及为师之道，都是日后逐渐体会到的。”陈平原告诉记者，所以《风雨读师》不是一下子写出来，过一段时间有新的体会了就写一点，“王先生去世35年，我经由一次次阅读和他隔空对话，日积月累才成了这本书。”

书中首先包括了对王瑶先生学术思想的探讨和学术史的研究。对于陈平原来说，王瑶先生不仅是老师，更是进入文学史的人，他希望这本书能兼及史家立场与弟子感情，不仅是对王瑶先生个人的纪念，更是对中国现代文学学科发展历程的回顾和对学术精神的传承。

师生间的日常交往与深厚情谊

《风雨读师》中也细腻地呈现了陈平原与王瑶先生之间温馨的日常交往和深厚的师生情谊。在陈平原的印象中，王瑶先生是严师，对子女和弟子从不讲客套，批评起来一点不留情面，不止一个弟子被当面训哭。先生从不当面夸奖学生或者问寒问暖表示关心，他常暗地帮助学生解决实际问题，可当面偏又装得若无其事，决不允许向他道谢。或许是受老师影响，如今已经是北大哲学社会科学一级教授、北大博雅讲席教授 、北大中文系教授的陈平原，对待在读的博士生，也不怎么把关爱挂在脸上，喜怒也不太形于色，“目的是保留某种学术威严”。

陈平原

“我1984年到北大读博士的时候，每星期都会到王先生家里跟他聊天。”陈平原告诉记者，师生之间的关系超越具体的知识传授，某种意义上是在日常生活中，通过对话、阅读跟老师进行精神上的沟通。如今，陈平原带博士生除了必要的上课，每个星期也会跟学生一起聊天。“很多人都知道，我每星期都会跟学生吃一顿饭，大家各自打好饭到我办公室来一起吃。我说知识的传授课堂上可以解决，但是我们平时的师生之间的耳濡目染，必须通过这个方式来实现，这也是传统中国文人教学、书院教学的一个特点。”

在王瑶先生诞辰110周年之际，大批相关著作的出版、纪念活动的举办，为大家重新认识王瑶提供了比较真实可靠的文本资料。陈平原表示，王瑶先生的学术成就有目共睹，但他不强求后人完全接受自己的观点，只是尽可能地讲述，希望每个人都能从王瑶先生的学术与人生中获得启发与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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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张翠平

图片 | 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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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河北出版传媒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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